第167章 民间杂谈之跑山人（1/2）

2003年深秋，长白山余脉老黑山迎来了采山旺季。李达康身为经验丰富的跑山人，带着侄子小虎踏入这片原始森林覆盖率达90%的山林。此时昼夜温差极大，山雾弥漫，老黑山像是被一层神秘的面纱所笼罩。

李达康蹲在地上，食指沾了点暗褐色的泥土在鼻尖搓了搓。参叶被扯得七零八落，断口处的浆汁已经凝固成琥珀色。他抬头看了眼三丈外那棵歪脖子红松，枝桠上挂着半截褪色的红布条，在浓雾里像条冻僵的蛇。

“叔，这参得有四两重吧？”侄子小虎凑过来，崭新的登山靴碾碎了一地枯叶。李达康没接话，手指顺着参须摸到个硬物——半枚带血的指甲盖卡在土缝里。

山风打着旋儿掠过林梢，雾更浓了。李达康后脖颈的汗毛突然竖了起来，二十年前那个同样起雾的早晨，他爹就是这么蹲在落叶堆里再也没起来。跑山人的规矩，见血就得收山，可眼前这苗野山参少说值八千块。

“收拾东西，下山。”李达康扯下腰间酒葫芦灌了口烧刀子，烈酒滑过喉咙却压不住心头寒意。小虎刚要争辩，林子里突然传来“咔嚓”一声脆响，惊起几只寒鸦。

拨开齐腰深的蕨丛，李达康的手电光柱猛地抖了抖。腐叶堆里趴着个人，蓝冲锋衣后背裂开道半尺长的口子，露出森森白骨。尸体右手还死死攥着把军工铲，铲头沾着黑红相间的苔藓——正是挖参人最忌讳的“血地衣”。

“是前屯的老周！”小虎颤着声说。李达康注意到尸体左手腕系着的铜铃铛，铃舌不知被谁摘了。山雾愈发黏稠，连手电光都像被裹进了棉花套子。他突然想起老辈人说过，迷山时最先丢的就是声音。

指南针开始疯转，表盘玻璃蒙着层水汽。小虎掏出口袋里的gps，脸色煞白：“所有卫星信号都没了。”李达康摸出根红绳系在桦树皮上，转身走了不到十步，那截红绳竟出现在正前方。

雾气里隐约传来铜铃声，这次是从头顶传来的。李达康仰头望去，浑身血液瞬间凝固——三十米高的红松树杈上，赫然挂着老周那只铜铃铛。可那棵树，他们明明半个时辰前就路过过。

夜幕像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，迅速将山林包裹。李达康和小虎被迫在一块相对平坦的空地上宿营。四周漆黑一片，只有帐篷里那盏小小的应急灯散发着微弱的光，在这无尽的黑暗中，仿佛随时都会被吞噬。

李达康坐在帐篷口，紧紧握着那把陪伴他多年的猎刀，眼睛死死地盯着外面的黑暗。他的神经紧绷得像一张满弦的弓，每一丝细微的动静都能让他瞬间警觉。小虎蜷缩在帐篷的角落里，双手抱膝，身体止不住地微微颤抖。

“叔，咱们……咱们能出去吗？”小虎带着哭腔问道，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空洞和无助。

“能！”李达康咬着牙回答，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，可他心里也没底，只是不想让侄子更加害怕。

深夜，万籁俱寂，只有偶尔传来的风声和远处不知名野兽的叫声。突然，一阵清晰的脚步声从远及近，“啪嗒，啪嗒”，不紧不慢，仿佛正朝着他们的帐篷走来。李达康的心猛地一紧，他握紧猎刀，屏住呼吸，眼睛瞪得像铜铃，死死地盯着帐篷外的黑暗。

小虎也听到了这恐怖的声音，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，双手捂住嘴巴，生怕发出一点声音。那脚步声越来越近，在帐篷外停了下来，紧接着，传来一阵轻轻的摩擦声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帐篷上摸索。

李达康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，他的手因为过度紧张而微微颤抖，但他依然强忍着恐惧，准备随时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。就在这时，帐篷外的黑暗中突然闪烁起几点幽绿色的光，像鬼火一般，飘忽不定。小虎吓得差点叫出声来，他赶紧用被子蒙住自己的头，身体抖得像筛糠。

李达康深吸一口气，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，他猛地拉开帐篷拉链，冲了出去，同时大声呼喊，试图吓退未知的恐惧。然而，外面除了黑暗和那闪烁的鬼火，什么也没有。那脚步声和摩擦声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，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。

李达康在外面转了一圈，没有发现任何异常。当他回到帐篷，灯光照亮角落时，他的瞳孔瞬间收缩，心脏猛地一沉——原本躺在远处腐叶堆里的老周的尸体，竟然出现在了帐篷不远处，而且位置明显发生了移动，原本趴在地上的尸体，此刻竟然半坐了起来，头颅微微抬起，空洞的眼窝仿佛正盯着他们。

李达康的头皮一阵发麻，他知道，他们陷入了一个超乎想象的恐怖境地，这座山，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可怕得多。